
1953年2月,毛主席站在长江舰甲板上,望着安庆的独秀山,突然问身边的地委书记:"陈独秀家里还有什么人?"这一问,彻底改变了一个家庭的命运。
革命家庭的苦命孩子
1910年秋天,陈松年出生在安庆陈家大院。可他一落地,父亲陈独秀就不见了踪影。原来这位新文化运动的领袖,跟妻子的亲妹妹高君曼私奔了。
说起来也够狗血的。高君曼在北京女师大读书,崇拜姐夫的才华,两人日久生情。1910年,陈独秀干脆跟小姨子公开同居,还要正式结婚。双方父母气得直跺脚,可这对"叛逆情侣"已经跑到杭州过起了小日子。
陈松年就这样在一个破碎的家庭里长大。母亲高晓岚独自承受着丈夫背叛的痛苦,还要拉扯三个孩子。二十多年来,陈独秀连封家书都没寄过,仿佛这个儿子根本不存在。
展开剩余85%三岁那年,祸事来了。祖父陈昔凡刚去世,一队荷枪实弹的士兵就冲进了陈家。原来袁世凯要抓陈独秀,扬言要"斩草除根"。
十五岁的陈延年和十一岁的陈乔年机灵,翻墙就跑了。可三岁的陈松年哪有那体力,爬墙时一个趔趄,"扑通"掉进了邻居家的澡盆里。
幸亏邻居大嫂人好,听到响声赶紧跑出来,抱起湿漉漉的陈松年就说:"哎呀,你这孩子怎么自己跑来洗澡了?"顺势给他洗起澡来,这才瞒过了那些搜查的兵。
陈松年算是捡了条命,可陈独秀的侄子陈永年就倒霉了。被当成陈延年抓走,坐了四年牢,还陪过斩,吓得精神都不正常了。
兄长的英勇与悲壮
1927年,17岁的陈松年还在安庆读书,突然传来噩耗:大哥陈延年在上海被抓了!
陈延年当时是中共江苏省委书记,因为叛徒出卖被捕。敌人用尽酷刑,想从他嘴里套出党组织的秘密。可这个29岁的年轻人硬是一个字都没说。
7月4日,刽子手要陈延年跪下受刑。他却高声回答:"革命者只有站着死,绝不下跪!"几个刽子手恼羞成怒,用乱刀砍死了他。
陈松年和姐姐陈玉莹赶到上海想收尸,国民党根本不让。兄妹俩只能在大哥牺牲的地方烧几炷香,痛哭一场。
更残酷的还在后头。1928年6月,二哥陈乔年也在上海被害了!临刑前他说:"让我们的子孙后代享受前人披荆斩棘的幸福。"
姐姐陈玉莹看到血泊中的二哥,精神彻底崩溃了。回家后整日郁郁寡欢,没多久就病死了,年仅28岁。
1930年,母亲高晓岚也因思念儿女过度,撒手人寰。短短几年,陈松年失去了两个哥哥、一个姐姐和母亲。20岁的他,成了这个家唯一的支撑。
江津岁月里的父子情
1938年,日军要占领安庆了。陈松年赶紧转移家产,可日本人还是把陈家祠堂洗劫一空。没办法,他只能带着祖母和妻女去找父亲。
在武汉,陈松年见到了刚出狱的陈独秀,还有比自己年龄还小的继母潘兰珍。一家人辗转到了四川江津,过起了清贫的日子。
这时的陈独秀已经是个落魄的老人。中共不要他,国民党的高官厚禄他又不屑。全家就靠陈松年夫妇在中学教书的微薄工资过活。
江津的日子虽然苦,却是陈松年第一次真正和父亲朝夕相处。这个曾经缺失的父子情,在生命的最后几年里得到了弥补。
1941年,祖母在异乡去世了。1942年5月27日夜晚,63岁的陈独秀也咽下了最后一口气。临终前,他拉着陈松年的手,眼中满含愧疚。
父亲走了,陈松年心中有个执念:一定要让他们回到故乡。1947年,他花光了所有积蓄,总算把父亲和祖母的遗体运回了安庆。为了避免麻烦,棺木上写的是"陈乾生",这是陈独秀当秀才时的名字。
新中国里的艰难求生
1949年新中国成立,陈松年满怀希望去找工作。可现实给了他当头一棒。
人们一听说他是陈独秀的儿子,脸色立刻就变了。有人直接摇头:"你们家成分太复杂,不敢要。"有人委婉地说:"政策还不明朗,再等等吧。"
没办法,陈松年只能去窑厂当搬砖工。那活儿真不是人干的,每天在四十多度的高温下,搬运三四十斤重的砖坯。一天下来,腰酸背痛不说,手上磨得血肉模糊。
更要命的是满天飞舞的粉尘。陈松年每天回家,鼻孔里都是黑的,衣服上蒙着厚厚的灰。工友们都觉得奇怪:"你不是读过书吗?怎么来这里受罪?"
妻子窦珩光看着心疼,也去窑厂抬土装车。晚上回家还要糊火柴盒,一个只有几分钱工钱,但积少成多,一个月也能补贴点家用。
1952年,窦珩光的身体彻底垮了。长期的重体力劳动让她患上严重肺病,经常咳血。可为了省钱给孩子交学费,她总说没事,硬撑着不去医院。
一个冬夜,窦珩光大口咳血,再也撑不住了。陈松年抱着妻子冲向医院,可已经晚了。这个为家庭奉献一切的女人,就这样离开了人世,年仅40多岁。
两个女儿懂事,主动说:"爸爸,我们不读了,出去工作减轻负担。"陈松年坚决摇头:"我们陈家世代书香,再难也要供你们上大学!"
为了这个承诺,他把能卖的都卖了,甚至连陈独秀在北京的老宅子也卖掉了。那可是当年创办《新青年》的地方啊!
30元改变的命运
1953年2月15日,毛主席乘长江舰视察,路过安庆时看到了独秀山。他开玩笑问地委书记傅大章:"这独秀山是因为陈独秀得名,还是陈独秀因此得名?"
傅大章笑答:"陈独秀因独秀山得名。"
毛主席神色一肃,问道:"陈独秀家里还有什么人?"
傅大章如实回答:"还有个儿子陈松年,在窑厂搬砖,生活很苦,为了供孩子读书连房子都卖了。"
毛主席沉默了很久,慢慢点燃一支烟。在烟雾中,他说:"陈独秀对党对革命是有贡献的,他的后人理应得到照顾。"
很快,通知就下来了:每月给陈松年30元生活补贴,还安排了相对轻松的工作。
30元!在1953年相当于一个普通工人大半个月的收入。当时一斤猪肉才几毛钱,一斤大米不到两毛。这笔钱对陈家来说,简直是救命稻草。
陈松年拿到补贴那天,一个人对着妻子的照片哭了很久:"珩光,你听到了吗?毛主席没忘记我们,孩子们有希望了!"
1954年,政府还为陈延年、陈乔年颁发了烈士证书。陈松年拿着两本证书,手都在颤抖。他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说:我的哥哥们是革命烈士!
有了这30元补贴和政治地位的改善,陈家的生活完全改变了。孩子们不用担心学费,可以安心读书。后来陈松年还当选为安庆市政协常委、文史馆馆员。
四个孩子中有三个考上了大学,分别成为教授、工程师和文物局副局长。这在那个年代,简直就是奇迹。
感恩的话语
晚年的陈松年经常说:"我真心感谢毛主席,不仅仅因为那30块钱,而是给了我们应有的地位。多亏了这笔补贴,我三个孩子才能上大学。"
1990年,80岁的陈松年在安庆去世。直到最后,他还在念叨:"我受之有愧,没能为国家做什么贡献。"
从窑厂搬砖工到政协委员,从濒临失学到三个孩子成才证券投资公司,陈松年的人生见证了新中国的温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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